如今六十年过去,至少两代人故去,朝廷的皇帝都换了四个,大陈彻底熄灭了归还故土的念,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。
“也不要把这些给忘了。”
陆安世深呼了一气,闷哼:“建康有那个一心享乐的杨相爷在,哪一个敢说与北蛮开战?”
他给京城写信,信封上就写了建康,而不是京都。
到今年的洪德五年,大陈王朝丢失北疆,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十年。
沈毅是个聪明人,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大半,他看向陆夫,问:“朝廷…只想固守,不想反攻?”
自家这个院长…是个愤青啊。
专心学问,即便这篇文章是与京城的这位官员“探讨学问”,那也说明最起码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。
沈毅这才从怀里取自己已经写好的作业,两只手递在陆安世面前,微微低:“先生,学生写好了。”
沈毅站在陆安世面前,若有所思。
这段话,是沈毅本人对于战争的一些基础理解,虽然浅,但是多少有些理,因此沈毅写策论的时候,就把这句写了去。
陆夫闷哼了一声,冷笑:“朝廷现在都想要把建康正式定为国都了,哪里还有半北伐的念?”
陆夫声音低沉:“朝堂里的衮衮诸公,都已经被建康的繁华迷花了,忘记了当年那个统御九州的大陈了!”
写完这几个字之后,老陆把信件放在桌一边,然后抬看向沈毅,开:“让你写的策论,你写了?”
“大陈的将来,还要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上!”
沈七老老实实的开:“夫战者,不能久攻,亦不能久守,久攻不则自尽其力,乃至民生凋敝,国力倾颓。”
对于沈毅的这个称呼,陆安世并没有多说什么,他从沈毅手里接过这篇策论,先是简单看了一遍,然后便提起桌上的朱笔,在沈毅的文章上写写划划,指文章中的错漏之。
即便是元熙南渡之后,朝廷也依旧把燕都定为国都,把建康定为陪都,就这样,建康当了整整六十年的陪都。
陆夫看了一沈毅,然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:“这些话,你自己心中想一想,念一念也就罢了,但是千万不要到说,更不要写在策论上,不然你就算能中秀才,也绝对不可能中举人,更不可能中士!”
一直到现在,还有一分人并不把建康成为京城,依旧称为建康。
“朝廷……”
大陈的国都在燕都。
“久守则授人以缰,任敌牵扯,敌攻一我救一,乃至于左支右绌,顾此失彼……”
确切来说,是个老愤青。
说到这里,他抬看向沈毅,低声:“七郎,你记住了,以后科场策论,莫要写这些,但是…”
读完这段话之后,沈七郎垂手而立,老老实实的问:“先生,这段话有什么问题么?”
起初,大陈的君臣还戮力同心,想要夺回故土失地,但是本不是北蛮的对手,两三次大败之后,朝廷被打的筋断骨折,再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。
评完了文字上的错漏之后,陆夫又从到尾看了一遍文章,然后指着文章上的一行字,抬看向沈毅,沉声:“这段话,你重新念一遍。”
比如说陆安世。
沈七郎想了想,然后继续问:“先生的意思是,朝廷里已经不允许现主战的声音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