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对不起……是我任了,提这种要求……」他边说边往后退,语气仓促。「那……爸慢走,路上小心……」
他还是定了。
这座屋终究还是只剩他一个人。
「梅惟?」男人的声音,在咫尺之外响起。
「不要走……不要丢我……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……好可怕……」他伸了双手,在半空中渴求的挥舞。「爸?你走了吗?爸?」
「你什么?」梅宸罡刚穿上西装外套,回就看到梅惟抱着枕站在沙发旁。「……不是睡了吗?」
不知过了多久,沉沉的脚步声又跫了回来,宛如叹息。
「对不起……不要哭了……是我不好。」悔宸罡梢嫌笨拙的低语,轻抚了他的发心,又谨慎的收回手。
「你想闷死自己吗?」
梅惟用双臂捣着脸,一动也不动的趴伏着。明明开了气,裹了厚被,可是他还是觉得好冷,仿佛覆在上的是一层积雪。
「不要……」见父亲微微扬眉,梅惟有些无措的紧了羽枕。「我……我是说,你能不能再多留一个小时就好?你可以继续看书,我在这座沙发上睡,不会打扰到你的。」
楚。此时忽然「喀」一声微响传来,他心一沉,知在外起居室看书的父亲已将书收起,预备门。
终于,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。
梅宸罡闭上又睁开,极沉极沉的叹了气。
「恩,和帛宁他们都还在老家等消息。等我去医院看完杨婆,替她安排好看护就会回去。」
如果可以,就这样脱离这幢空的巨宅,沉没有知觉的梦境:这个要醒来好了。
即使如此,那人开门又关门,上锁离去的声音,还是清清楚楚传了耳里。
「拜托……不、不然,半小时也可以……」
「……」
梅惟脸一白,像狠狠挨了记闷棍。
他收回手,掌上已是一片湿濡,不由微愣。
「我在这里,不要伯。」梅宸罡叹息,伸一掌包覆住他冰凉的双腕,终究耐不住少年异常凶猛的泪。他用另一手不断拭,却越越多,越拭越一塌糊涂。
「我在这边……今晚都不会走,你好好睡吧。今天真的难为你了。」
话溜后,才惊觉自己用错了字,但也来不及了。他转匆匆回到房间,掀被缩了去,整个人蜷成了一只虾米,棉被从到脚覆得密不通风。
得厉害的,漫的,咬血的唇,凄惨的程度远超乎他想像。手心肤像碰到般,灼痛难当,跟的心一样。
「不过,你喊错了,我不是你爸爸。血缘不是,资格不是,这里更不是。」
梦吗?如果是梦,未免太真实了……也太残忍……
他可以睡着了吗?真好。
「别这样,把脸抬起来。」
「……爸?」梅惟睁着,却完全看不清前事。停留在他上的度一如往昔,总是很快就消散无踪,之后遗留来的,是更难挨的冷意。
「我……我睡不着,想到外面睡……」梅惟看他动作不停的继续套上长大衣,觉自己的指尖,好像又开始不听使唤发起颤来。「你要回去了?」
被掀开,压倒的力轻易走紧攥在少年掌心的枕。男人有力的长指在略一迟疑后,握住了紧埋起脸的臂膀向外一拉,将蜷曲的翻转过来。
「你在为难我,梅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