钤走到他面前，对峙：“我家里的事，除了你，没跟别人讲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回到家里，正见客人散后的一室狼藉。无人有心收拾。父母又在为轨的旧账吵架，细听才知，原来是旧账上又添新的一笔。长夹在中间劝架，里外不是人。倒门的夫掺不别家人的家务事，一个人在外面呆立着。他回来了，依次从几人边经过。几人一齐看向他，又像没看到似的，漠然将移回原。回到房间，他的猫又卷着尾巴从窗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？有什么事比持心的正确更重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跟我走？”他想更直白地命令她，却天不善为某事断言。能追问的时候，总会一直追问去，言语也少了应有的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以为他们的梦想也看不到眉目。”他问，“未来的世界真的会变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对他的执着毫不置意，“我改主意了，想要重新留来，至少等到演剧结果见分晓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需要去吗？”他素来不屑于集活动，到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    钤无言以对。而他继续：“材生，你也上台说两句。你对的形势抱有怎样的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灵魂再度怀揣不同的信念分扬镳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对世间有些人来说，见风转舵地投机、装腔作势摆官架，都是无师自通的事。无关份地位，无关年龄。

，注意力仍在人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在变好。是因为你不参与，才对此全无觉。”她拽着他的手腕向人群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公哥，明明是蠹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像往常那样去自己的空教室，却被陌生人半途拦住：“所有人都在场上集会，你为什么不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一回学校，钤没想到学校也变成集会的场地，照年轻人的想法重新装潢一遭，也是满墙的自由权利。学生们聚在场上罢课，自发地组织讲演，还说要效仿旧时公车上书，将他们的景愿呈递到主席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闹剧？我劝你重新组织一语言。上去吧，不要让我失望。”他用力了钤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，另一个人走上来，用钤也听得见的声音与先到的二人耳语：“他是三（一）班的那谁，公哥，父亲是政协委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莫名其妙的一闹，早已令他憋了一肚气，几乎抑制不住暴揍这群愣青的冲动。望见飘檐的温柔的云，他想起旧事，找回一平素的冷静，不再理会他们，径自回往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纪检委员似的二人不善的神，大声吼骂：“你还没清醒吗？！权利要自己去争取，未来是属于我们的。难你甘愿接受腐朽的官员贪赃枉法，贤明良善之人却不得其位，正义的声音湮没无闻，光明的未来被扼杀？看清如今的世界，你若不反抗，只有被权蹂躏成土的份。麻木不仁就是愚蠢，默不作声就是助纣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只信自己的思量，甩开手急：“我很清楚自己想什么。请你不要迫我不愿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旁诸人听见这话都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场上，熟悉的面孔正在等他。他看到，正是旧日的好友策动整场运动，现在也站在主席台的后方，像个大领导那样听取每一条报告，指令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与迷醉。同级生在这个仅有一米六的男人面前哈腰、唯唯诺诺，投去翘首以盼的目光。同级生在一夜之间变得地位悬殊。古往今来，所有的动乱都会让社会重新分层，今日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，我还有不得不去的事。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钤深一气，还要继续开。学妹低着走上来，往他手心了张一叠讲稿样的纸。他翻开来看，是自己在去年写的作文，主题正是“自由权利”云云。当然，好几段太过深奥的论证，被篡改

        她赌气似的表白，说喜他，又说这是一种与他无关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他笑肉不笑，嘴脸像在官场侵淫已久的老油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先给我解释清楚。这么场闹剧，真是为什么大公无私的理想，还是为你自己的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今天周末。原来今天周末。

        人脸上的不善转变为仇恨，“呵，怪不得这副态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