蔷蘼叩窗,玉屏深叠,他颠倒猜量,吞吐又止,白釉莲纹灯上镌着一首慢词,诗行里映着少年隽秀飞扬的面容,那是他们一起刻上去的。
徐在昼心想哎呦喂,这才哪到哪呢?
封戎在徐在昼面前蹲来,侧过脸,将右颊放在她的膝上。
哟,上门问债来了。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他好像有哽咽了,“……把玉佩还给我吧。”
封戎挣了挣,没用什么劲,仿佛被顺了的狸,沙场上毒鞭一样的右手温顺地垂来。
闯来的小老虎顿时炸了,尾巴尖一时竖得老,一不留神,合卺的交杯碎了一只。
徐在昼也不恼,只将红盖披回去,笑嘻嘻地说:“叫声娘来听听。”
秋鲁国有尾生抱而死,如今盛燕有阿戎抱徐在昼而哭,她心了,她总是不想看见有人为她而哭。因为每到这个时候,她心中总会涌一种奇异的喜。
北地受定北军庇佑的百姓认为世从不会失意,可他现在是这样心灰意懒,声音放得很低,和往日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,“你怎么总是这么坏啊?”
封戎像鲁莽的初生小虎,老虎脚掌生有肉垫,靴踩在绒毯上,几乎没有什么声响。当年还有一只银虎,活着的时候养在御兽园,徐在昼摸过它柔的肉垫,也过封戎的手心,不那么,但能闻见铁锈的腥腐气。
这小嘴上说着要讨回定玉佩,可拽着她袖的力度却一也不减,甚至还有越越紧的趋势,傲也虚张声势,断也藕断丝连,哪有这样来讨债的?
徐在昼握着他的掌,女孩儿绵的手指好像一方细长的玉匣,一支观音的玉净瓶,他被收在里面,甜蜜会剥去他的锋芒,悸动会消磨他的怒火。
“先生教过我们,赔礼歉要有诚意——”
但现在,小老虎浑都是薄薄的酒气。
想到这花了几个时辰布置的行,她恼起来,也去掐他,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
“放着那么多年轻好儿郎不要,知命之年的老男人你也瞧得上?”
徐在昼捧起他的脸,低亲他一,落在唇上,封戎只觉耳垂一冰,玉镯贴着耳朵,他有些恍惚,尚以为是梦,耳尖却不自觉红了起来。
“你少糊我。”封戎回过神,掐了她脸颊一把,“我的真心就只值这些?”
他,“除非表妹让我满意。”
封戎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,心我不是来和她好声好气说话的,我是来撒泼的,于是打量着徐在昼,挖苦,“你光真烂。”
“不还,”徐在昼慢吞吞地问,“不可以吗?”
“好好,我坏,表哥你别哭了。”
“你伤心了吗?”
徐在昼摸索着伸手,住他的手掌。
黏腻的呼拂衣沾袖,这个姿势将近屈膝半跪,是很柔顺无害的意味,一排乌黑的蜓翅扫过徐在昼的指腹,他看起来有些无打采,没说好也没说不好。
这让她到害怕。
徐在昼哄他,“就当补偿啦。”
他仿佛回到了征前的那夜,于是再也挽不漂亮的剑花,说不伤人的恶话。
被猝不及防蹭花了妆粉的徐在昼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