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好了,”听着她哭了好半天,秦销才抬起手,轻拍着那瘦得只剩一把骨的后背,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,嗯?”
“你觉得我的童年过得怎样?”秦销放了iPad,背后靠着床,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。
“嗯?”
“为什么不快乐?”
汪盏的泪停不来,仿佛把这些年的委屈一起哭了来,额抵着秦销膛,被瘦棱棱的抑制不住地发着抖,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病猫,梦呓般地喃喃:
面颊有发和不自然,汪盏等了几秒没听见秦销的回答,忐忑地一抬,撞上了一充满了怜悯的目光。
“您觉得小王最后死了吗?”
汪盏睛逐渐酸涩,心里像是被齁酸的柠檬味棉花糖所填满,哽咽了,轻声问:“您养过吗?小猫、小狗、小鸟、小金鱼、小乌……”
汪盏吓得一个激灵,一瞬间从被窝里扑到秦销上,紧紧抱住了他,一字字凄厉嘶哑带着恳求:
“就……猜的。”
“……人们早已忘记了这个理,可你不应该将她遗忘,你必须永远对自己驯服的东西负责,你要对你的玫瑰花负责……”
“步桃也好,你也好,我从来没想过把你们怎么样,我让你这么痛苦,我们可以到此为止……”
秦销平淡淡:“我希望他的灵魂回到了B612星球。”
“我什么都没有了,爸妈烧得只剩一捧渣了,和车主一起分都分不清。姥姥倒在路中间……我们真的没有钱再住ICU了……那天午舅妈就来要钱,可房又卖不了几个钱……阿妹一滴泪都没掉,看着我说她饿了,问我家里还有多少钱……姥姥没了,她说她饿了……她说她饿了”
“不——!!!”
阿妹也是在爸妈一次次打骂中越来越孤僻沉默。
五六年的光阴没在他脸上留什么变化,他仍是那个风倜傥又不动声的男人。
“是从小就不喜?还是……不敢喜?”
“不快乐。”
她额抵着他的膛,隔着衬衣中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声,默然哭泣中不经意间向旁边一瞥——
秦销:“‘不敢’?”
没有人生来就是坏人的。
秦销的朗读声平稳清晰,汪盏梦游般地唤声:“秦先生……”
她的指尖微微一动,想要去握秦销搁在被上的手,但又不太敢,只轻声说:“受了伤不喊痛,并不意味着您觉不到痛。”
再过一个月,他就三十一岁了。
“求您……别不要我……”
“没有,盏盏。”他说。
不远,电脑屏幕黑漆漆的,“阿妹”映在上面,正隔空投来冰冷、失望又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。
人生在世怎么会没受过伤呢。就算是阿妹,小时候生活困苦被亲人打骂,孤在国外也难免遭到歧视。
她一向看不透他的表,不知这淡淡的笑意是猜中了,还是觉得她可笑。
“……”
顿了顿,她垂帘,胆大了个结论:“您的心里也有伤。”
这么温柔的人……
他二十五岁。
“我在问您。”
“你觉得呢?”
“小动的生命很短……你不想和他们分离。或者家人得很严……发现您在外面偷偷喂浪猫就……就……”
她手指死死揪着他前的衬衣,像溺之人,抓住救命的浮木,却始终没有等到那句“我不会不要你的”。
称为“秦少”的年纪,却已有了上位者的成熟稳重。
汪盏的手指绞紧被角,小声试探:“就……既然‘笑脸’是您的假面,那您一定过得很不快乐。”
怎么会是坏人呢……
“我生来就是这个样的,冷漠、效、没有觉。世人梦寐以求的是我唾手可得的,如果非要说我受过伤的,那唯一的折磨就是……这个世界太无聊了。”
汪盏不好意思了。
“我不喜动。”
“我什么都没有了,求您!求您!别不要我……”
汪盏咬着嘴唇,,又摇了摇。
他转过看了她一,饶有兴趣地问:“就我杀猫?”
秦销勾了勾唇角:“理由?”
秦销略微向她倾,用拇指轻轻抹去她角的泪:
秦销又问:“我是坏人,这件事让你很难接受吗?”
颈后猛地窜上一阵寒意,汪盏不敢细看,缩秦销的怀里,紧紧闭上了。
秦销问:“你觉得我是遭受过待才会变坏的?”
汪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