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借林环之手，走正常渠，规矩办事，谁都说不不对，他日交趾三司用师时，还需要照例先上奏，这是立规矩。

        张紞沉默了，询问：“南师运粮船只有八十，这些船只中绝大分需要保障战船，又能拿多少船只专运粮？何况，师不听从布政使司方面的安排，他们的上级是师都督府，没有皇上的旨意，这里没有人能说动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紞搁筷：“交趾雨多天，粮存储不易。去年陈粮中，有超过三十万石因封闭不当，导致稻谷受发霉。林主事，你知大明许多地方百姓吃饭都成问题，也知这批粮的重要，应想尽办法加以解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不过，张紞明明可以自己写奏折，为何不将此事直接奏报给朝廷，朱允炆没理不答应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环深了一气，再次确认交趾存粮数目，终于相信，转而说：“交趾粮多还不容易，既然一两钱钞可以购置五六石米，转至京师或北平，便可有两至三倍纯利，找商人运不就妥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前有车，后有辙。

        洪武朝的风云告诉张紞，想要活得长，就慎重理职权外的事，能借力的借力，能避免接的就避免接，两袖清风不染花黄，一心为政不碰雷池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环郁闷了，朝廷在三分师的时候，主要考虑的是自江南北运粮，东海师为主力，可没想到从交趾大规模运粮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张紞不亲自上书的理由很简单，那就是避嫌与立规矩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环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番问对之后，林环开始转真正的使命：“接渤泥国使臣三月消息，渤泥国国王哈桑去世。后探得渤泥国分裂为两个势力，一方是艾哈迈德亲王，一方是特曼贡亲王。两势力明争暗斗，争夺权势。其中艾哈迈德亲王背后是黄森屏，此人算是大明人。皇上旨意，命我于交趾组成使臣队伍，使渤泥国。”

以买二石米，在苏杭可以买三四石，可在这里，足足可以买五石、六石！谷贱伤农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环明白了，商人不肯，交趾布政使司这边北运粮又不划算，导致无数的粮，如山堆积在交趾。

        张紞凝眸，韩观渴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在发愁的林环突然看到韩观脸上浮笑意，不由地冷静来，低沉思，余光看到了张紞那张平静的脸，他哪里有什么担忧，摆明了就是吃准了自己，想要借自己之手，回去让朱允炆给南师发一手谕，由蒸汽机船来帮忙转运粮吧？

        林环只是一个新科状元，尚不明白官场法则，但还是遵从张紞的意，写了一封奏折差人递送京师。

        梁默叹息一声，解释：“商人至此，可不是为了三倍利而来，而是为了四五倍，六七倍，乃至十几倍而来。他们想要的是更有价值的货，谁会用粮来占用更多的船舱位置。要知一袋香料与一袋米的利相差可不止是几两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若师能在渤泥立足，打造一个军港，那大明师将在南洋深彻底扎，形成对整个南洋诸国的真正威慑！

        若张紞亲自上书，恐怕朱允炆会准许张紞“便宜行事”，让师合张紞运输粮。

        师现在是个香饽饽，尤其是三分之后，南师总就设在州港，这里面有无数的利益可以钻营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容、李文等人如同看傻一样看着林环，林环恍然，自己能想到的法，张紞怎么可能想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渤泥的位置很关键，大明在南洋深的势力存在，仅仅只有一个小小的旧港宣司，本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狐狸，担忧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张紞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张紞不愿意亲自上书，不愿意便宜行事，更不愿意破坏规矩。

        交趾布政使拥有太大的权限，张紞很清楚什么事不能僭越，清楚界限在哪里，平日里并不与察使司、都指挥史司有过多往来，自然也不会去牵扯到师的事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旦张紞跨过去这一步，那必有效仿者，跟随者，时间长了，三司官会认为，用师的船只运粮合合理，理所当然，既然如此，要师帮帮忙，给我们运木，运石，运香料，也是应该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很显然，这是大明在渤泥扶持一力量的大好时机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环着急起来，连忙说：“是否可以由师代为北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虽说黄森屏在元末的时候就跑到了渤泥，但他上毕竟淌着华夏人的血，在骨里还是中国人，加之此人多次派遣家人前往大明，对大明的认可远比什么特曼贡亲王好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