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绵不断的雨,让整个南京城湿冷无比。
杨士奇抬脚迈ru翰林院,在一间房屋的屋檐xia收起油纸伞,跺了跺有些发凉的脚,掀开厚重的棉帘走ru房间,对里面的方孝孺、李-志刚、姚广孝说dao:“这天实在是冷,也不知几时能nuan起来。”
李-志刚起shen,拿了一个棉布包裹的铜质nuan炉,递给杨士奇,dao:“问过钦天监,他们说天象混沌,风云已是难测,只能等雨停了方可推演。”
“雨停怕要等到开chun,还用得他们?”
姚广孝盘着佛珠,平静地说dao。
方孝孺带着温和的笑意,招呼杨士奇坐xia,然后说dao:“望朔晦弦之事,并非我等所虑。杨祭酒,开始吧。”
杨士奇dian了diantou,拿chu了一把钥匙,将桌上的木匣打开,dao:“国zi监冬考结束,监生也休了长假,但这冬考试卷优劣如何评判,却需要慎重,有几篇文章杨某也无法列其gaoxia,特来此请教二位。”
方孝孺与姚广孝有些惊讶,以杨士奇的才学功底,竟还有棘手的文章?
这倒要看看。
杨士奇将木匣中的八份试卷拿了chu来,各分四份,分递方孝孺与姚广孝,dao:“自国zi监革新,各类学说成了监生课业,且朝廷已有明旨,将在明年会试中加ru副课业之题,以遴选人才,由此,监生皆用心于副课,不敢懈怠。”
方孝孺捋了xia胡须,低tou审视着试卷,dao:“监生用心修习,这是好事啊。”
杨士奇一脸苦涩,连连摇tou。
姚广孝扫了几yan,笑dao:“学识广博,跨越多类课业,监生思维也显tiao跃、开阔,异于以往,便以这份试卷来说,这位监生提chu治国之dao,应改重农抑商之策,行农商并重之举,如此言论,可谓大胆至极啊,写这篇文章的是……骆冠英,这个名字……”
“骆氏?”
原本想张kou反驳的方孝孺,突然问dao。
若在以往,并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姓氏,可自从句容县郭、骆两家联合,大量为混凝土dao路提供石灰之后,骆氏之名便广为人知。
当然,为民间所津津乐dao的,并不是句容骆家,而是皇gong里的那一位淑妃骆颜儿。
杨士奇dian了diantou,不苟言笑地说dao:“他是一位举人,新加ru国zi监的举监。对于他的其他shen份并不需要顾虑,只是其言论,令人难断。”
方孝孺与姚广孝看着杨士奇,投以敬佩的目光。
杨士奇掌guan国zi监,可以说是不畏qiang权,不guan监生的老zi是知府还是布政使,哪怕是王爷,也一律an照国zi监规矩办。
一视同仁,平等chu1置。
shen份这玩意,jin不了杨士奇guan理的国zi监,所有人就一个shen份:
监生。
姚广孝仔细看着骆冠英的文章,字里行间颇有见地,论据论dian明晰,可见其还是有些学问。
只是其观dian,令人惊讶与后怕。
惊讶的是,骆冠英主张农商并重,见解新颖,目光独到。
后怕的是,农商并重的观dian违背数千年来人们的认识,极容易遭遇抨击,乃至于成为无人认可的独-夫。
无论是在国zi监还是在未来官场上,独-夫没有立足之地。
方孝孺接过姚广孝递过来的试卷,审视之后,面se严肃地说dao:“商人四chu1游动,不事生产,却取巨利,农民日chu而作,日落而息,辛辛苦苦,所得只是微利。自古以来,朝廷皆是重农抑商,以免liu民成风。”
“可yanxia这少年之言,却将商人地位bagao,实在是令人匪夷。在我看来,无论何时,商业只能排在农业之后。原因很简单,没有商人,我们可以继续活xia去,可若是没有了农民,谁来收种五谷?没有五谷,人会死,国会崩!”
“商人,连百工都比不上,如何能比肩农民?士农工商,便是治国学问。这孩zi太过狂傲了一些,怕是仗着shen份,锐气bi1人,张狂乱言,以求名声吧。”
姚广孝见方孝孺将骆冠英的文章贬得一无是chu1,便看了一yan杨士奇,果然,杨士奇的脸se有些难看。
方孝孺也不想一想,若是杨士奇不赞同这种观dian,又岂会在数千试卷之中,单单挑选chu来?
姚广孝看着方孝孺,平和地说dao:“方学士所言在理,不过姚某认为,这一篇文章也有可取之chu1。”
“呵,可取之chu1?”
方孝孺冷笑一声,面带不屑。
姚广孝也不介意,起shen走到方孝孺面前,拿起骆冠英的试卷,说dao:“句容乃困顿之地,百姓生存之dao,皆仰天时。然自石灰窖、shui泥窖兴建,shui车连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