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毅在淮安城外的伤兵营里,待了整整五天时间。
这五天时间,也是最关键的五天,因为如果五天时间都救不回来,那么就基本上不太可能救得回来的。
事实上…
三天时间,生死基本上就已经尘埃落定。
沈毅待了整整五天,也就是说,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,哪怕伤员只剩xia最后一kou气,沈毅也没有放弃他们。
而他准备离开伤兵营,也就是说,两个伤兵营里,已经没有人在抢救之中了,该活过来的人已经活过来了。
该埋的…
也已经埋了。
沈毅住的这个伤兵营,里面的伤兵,大多数是周桥防线上退xia来的,加上后续援兵的一些伤兵,一共有一千二百多人,沈毅离开的时候,只剩xia了八九百人。
这八九百人里,还能继续打仗的,估摸着只剩xia一半左右。
临走之前,沈毅把伤兵营里能够xia地走路的人,以及军中的一些将官,召集到了一起。
他这个右手还用布条悬挂在xiongkou的兵bu老爷,登上gao台,默默看向在场的众人。
“诸位,现在咱们军中的伤兵,基本上已经没有xing命之忧了。”
“不过大家也都知dao,有不少人被齐人伤了,缺了胳膊,断了tui。”
“可能xia半辈zi,就毁在了我沈某人的军中,毁在了齐人的刀xia。”
“不错,军中的确有赏钱,有补偿。”
沈毅沉声dao:“但是几十两银zi,买不来一条胳膊,一条tui。”
说到这里,沈毅老爷声音低沉,看向众人,继续说dao:“已经伤残了的兄弟,不能留在军中作战,只能转回家乡去,几十两银zi够得什么用?shen上带这么多钱,说不定还会被家里的恶亲谋了去。”
沈毅自己找了把椅zi坐了xia去,然后默默的看向众人。
“这几天,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,考虑要不要把这个问题,告诉兄弟们。”
“其实兄弟们,不少也都是老兵了,也知dao其他军队,是如何chu1理这些问题的,很简单,无非是视而不见,发dian钱放回家乡,然后重新征募新兵。”
“我沈毅,也大可以这么zuo。”
沈老爷默默低眉,继续说dao:“但是,心中良心,难免不安。”
“尤其是在座的诸位兄弟们。”
“周桥一战,不少人喊着我沈某人的名字,冲到阵前去,与齐人奋力厮杀,与齐人以命相博!”
“这些事qing,是我沈毅亲yan所见,亲耳所听的。”
“我也都记在了心里。”
沈老爷环顾众人,继续说dao:“想了几天之后,总算想chu了一个法zi。”
“我有个同乡故交,早些年zuo生意,现在生意已经慢慢zuo大了,后续我会让他在各地zuo一些布匹丝绸的生意,购买织机,开纺织作坊。”
“或者是一些其他行当的生意。”
“除了军中该发给诸位的补偿之外,凡是在我沈毅麾xia作战伤残的,均可以去织机作坊里zuo工。”
纺织这个行当,是古已有之的行当了,大陈失落了半bi江山之后,江南本就发达的纺织业,显的更加重要,尤其是在浙江那种七山二shui一分田的地方,不少地方种不了田,就种桑树养蚕,织丝绸。
一些江南豪商,麾xia就有数千架织机。
每一个织机,就是一个就业的机会。
沈老爷声音低沉,继续说dao:“后续,我会让钱庄的人,来给大家发防伪的票据,到时候,拿着票据,就可以到各地的织机作坊zuo工。”
“兄弟们愿意zuo一天工,沈某人便用兄弟们一天。”
“工钱…保证gaochu当地织工三成以上,或者更多。”
“无论如何。”
沈老爷沉声dao:“一定足够大家养家,不至于受人欺侮。”
伤员安置问题,的确是沈毅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的问题,从前在东南打仗,虽然也有伤兵,也有人阵亡,但是数量毕竟不多,也没有到沈毅必须考量的地步。
但是,现在在淮安,只几个月时间,沈毅手底xia,就已经有两百多个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