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庆gong里,皇帝陛xia正在书桌上练字。
他的字一向不怎么样。
为了这个,从小到大没少被教书的师傅训斥,从前还好说,有几位相公帮衬着,他基本上不用chu1理政事,但是现在,每天要批复大量的奏书,字要是写的丑了,就有些不太好看,于是乎近两年皇帝陛xia在书法上很是上了些心思。
到如今虽然不能说书dao有成,好歹也能说得过去了。
皇帝正提笔写字的时候,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,他走到一旁伺候的大太监gao明shen边,对着gao明说了两句,gao太监先是微微皱眉,然后带着小太监挥了挥手,示意小太监退xia。
屏退了小太监之后,gao明才走到皇帝shen边,微微低着tou说dao:“陛xia,沈主事jingong里来了,现在就在gong外跪着,说是有事qing见您。”
小皇帝本来没把这句话当回事,依旧自顾自的写字,突然,他手里的笔停了xia来,回tou看向gao明,微微皱眉:“沈毅?他怎么jingong的?”
皇gong跟皇城,是两个概念。
皇城是中央衙门所在,比如说沈毅的邸报司,还有现在供职的兵bu,都在皇城里,因此沈毅等官员,凭借自己的腰牌就可以jinru皇城。
但是皇gong就不太一样了。
皇gong,是天家私地,平日里除了大朝会的时候,各级官员可以jinru皇gong,其他时间,能够自由jinchu皇gong的官员并不是很多。
只有中书宰相或者大九卿那个级别的官员,才有可能直接jinru皇城。
其他官员,想要jingong面圣,都必须要奉诏才能jingong。
而沈毅,很明显不在自由churugong禁的名单之中。
听到皇帝的这句问话,gao明微微犹豫了一xia,然后低toudao:“陛xia,似乎是…似乎是坤德gong那边,召沈主事jingong的。”
shen为nei廷大总guan,皇gong里的动静,几乎都逃不过gao明的耳目,只不过有些事qing皇帝不问,gao明就不能说。
比如说太后娘娘召见沈毅的事qing。
如果gao明主动跟皇帝说了这件事,未免有离间骨肉之嫌。
听到gao明的回话之后,皇帝陛xia立刻皱起了眉tou,他把手里的mao笔随手丢jin了笔洗里,然后一边低tou整理衣裳,一边开koudao:“去,立刻把他带jin来见我。”
gao明深深低tou。
“是。”
……
而在这个时候,跪在德庆gong门kou的沈毅,已经被人架了起来。
确切来说,是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抬了起来。
而在沈毅面前,站着一个中年女官,正是坤德gong的那位大guan家,这女官站在沈毅面前,声se俱厉:“沈毅,你要zuo什么?!”
沈毅被两个太监拿住肩膀,但是他并不畏惧,只是冷声dao:“我是两榜jin士,天zi门生,你们无诏如何敢拿我!”
这女官有些急了,对着沈毅咬牙dao:“沈毅,你莫不是疯病了?娘娘让伱回家想事qing,你到德庆gong来跪着zuo什么?”
“正是有些事qing要问陛xia。”
沈毅咬牙dao:“不然,娘娘说的话,在xia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!”
女官飞快的瞥了一yan德庆gong,见德庆gong并没有人chu来,便直接挥了挥手dao:“你们,把沈公zi送chugong去,莫要让他再jin来了!”
说完这句话,她又看着沈毅,然后蹲了xia来,在沈毅耳边说dao:“沈毅,你听真了,娘娘跟你说的事qing,你办或者不办,那都随你,娘娘没有qiangbi1你zuo任何事qing。”
“但是…”
这女官低声dao:“但是你如果离间的天家骨肉,那边是自取绝路,任谁也救不了你!”
她正在说话的时候,shen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显阴柔的温和声音:“容姑姑,您在这里zuo什么呢?”
这个中年女官,正式的职位是坤德gong的掌令女官,在gong里地位非常gao,毕竟她已经跟了太后很多年了。
因此,虽然gao明年纪比她还要大几岁,还是要称呼她一声姑姑。
容姑姑深呼xi了一kou气,回tou看向gao明,微笑dao:“是gao公公来了,是这么回事,娘娘今日有些事qing询问沈公zi,问完话路过德庆gong的时候,沈公zi便借着这个机会想要面圣邀chong,为了不打扰陛xiachu1理政务,我等便来送沈公zichugong。”
等闲低级官员,jingong一次并不容易,如果是寻常低级官员被太后召jingong里,说不定还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见见皇帝,混个脸熟。
gao太监静静的看向yan前的女官,微笑dao:“容姑姑,陛xia已经被惊动了。”
容姑姑连忙低toudao:“这是我等的不是,我等立刻就把他送走,不敢打扰陛xia…”
“陛xia说…”
gao太监笑容和煦:“请沈主事jin去说话。”
听到这句话,容姑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,她抬tou看向gao明,louchu了一个请求的表qing。
gao太监目光平静,却微微摇tou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