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县丞是监考之一，开考后带着几个书吏、衙役在考场里来回巡视，巡了将近一个时辰，才回到前院正屋，对着郑县令拱手作揖：“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对着屋里的一名老者行礼：“ma教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ma教谕是府学的教谕之一，是奉命前来县衙监考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ma教谕是chu了名的好说话，也明白自己的shen份地位，只负责陪同监考，不会zuochu什么僭越的事儿。

        ma教谕长得和善，是个老学究，闻言diantou，拱拱手，回了方县丞一礼。

        郑县令看向方县丞，笑dao：“方大人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方县丞摇tou：“不过是监考，并不辛苦，辛苦的是那群考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县令见他有gan慨之意，笑问：“方大人这是想起自己科考的时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县丞diantou：“当时艰辛，如今想来还让人心惧，是考了一场又一场，没个尽tou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县试不过是科举路的开始，考完县试，还有府试、院试。过了院试才能成为秀才，算是真正的读书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考上秀才后，还要考举人、jin士，当真是没个尽tou，能把你活活累死。

        郑县令笑了：“方大人于科举之路，已是翘楚，多是考到白发苍苍也未能gao中之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方县丞听罢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：“大人谬赞，比不上大人一族，族中有功名者不知凡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金陵郑氏乃是世家大族，从几百年前就是zuo官的。族里还有族学，族中zi弟到了年纪皆能jin族学免费念书。

        郑县令笑了笑，并没有多说郑氏族中的事儿，而是问方县丞：“方大人可见到徐家后生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徐家乃是田福县大hu，家中田产无数，更经营着不少铺zi，只是徐家似乎没有官运，家中虽富裕，却几代皆白丁。

        徐老爷zi是日盼夜盼，终于盼来徐昭明这个金孙，就等着徐昭明一举gao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方县丞diantou：“xia官见到了，风姿有仪，文采chu众，听闻是金陵鸿鹄书院的学zi，磨砺多年，只等今次xia场，夺个小三元，一举扬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ma教谕话不多，听到这话，说dao：“鸿鹄书院是金陵有名的书院，能在鸿鹄书院读书的学zi皆是骄zi，想来这位徐家后生是个有些本事的，老夫倒是很想早dian看到他的卷z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三元？”郑县令笑了，怕是徐家的算盘白打了，只因今年有个顾锦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他人他不知dao，但顾锦安他却很清楚。这三年来他看过顾锦安不少的策论和诗文，皆是佳作，且不同于江淮江南两地的细腻jiao柔，那诗赋写得很是大气，有北地巍峨之风。

        方县丞听罢，问dao：“听大人的意思，似乎觉得徐家zi考不上小三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县令作为县试主考官，自然不会乱说话，笑dao：“还未阅卷，还不知他能否考好。再说这小三元也不是县试考好就能当上的，还得看府试、院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言罢，郑县令没有再多说，而是起shen，对ma教谕dao：“咱们去考场转转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ma教谕diantou：“嗯，是该去转转了。”他是来监考的，这是他的职责。

        郑县令跟ma教谕带着几名书吏，一队衙役，在二月的寒风xia巡视了考棚大半个时辰，又换方县丞巡视，就这般轮换着，不能断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xia午酉时，郑县令让人击鼓三声后，开始dian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