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扭看了看手里的治疗药。小小的药瓶被他几乎倒了个净,只剩瓶底还有几滴,大约四分之一不到的量。里的淡金明灭着,舒张着,宛如呼。
“有皂吗?——什么,只有皂角?算了,给我,我去洗手!”
“还可以这样救人吗?”
“我知了,那得学十年。”
梦。
“怎么又要洗手了啊?”
他就着红发弓箭手用木桶提来的,拿皂角洗了一遍手,一边洗,一边努力地不去看木桶边上的污渍。说“污渍”那都是夸奖了,桶到桶沿都是黑的,也不知多久没洗——也许从箍好到现在就没洗过?
一两个呼的时间之后,躺在吴洲视野里的,已经是一块完整的、毫无损伤的肝脏。
救命的当,什么也讲究不起——即便如此,如果是在医院,至少也要往手里抓把碘伏的。现在最紧迫的大血止住了,要开始捋了,不好好把手洗净,吴洲为外科医生的职业都不答应。
吴洲懒洋洋地吐槽。面对小牧师一半失望、一半控诉的目光,他悠然解释:
他说一句话,小牧师的往耷拉一分,脸上的雀斑也黯淡一分。最后,在吴洲刻意拖的长音里,垂丧气地接:
……可不是得学十年。五年——或者七年学习生涯,规培,再加上各种实习考证啥的。吴洲不再说话。他把注意力挪回伤者上:命保住了,接来,就是理和其他外伤了!
很好!
这块肝,活了!
吴洲轻轻地从伤者肝脏面右手。后退两步,左右看看,开始一连串地发号施令:
效果是真的众。
“哇……”
“不可以……”
老老实实捋吧!
红发弓箭手,刚刚就忙着烧提的黄发战士,一起被他吆喝得连奔带跑。小牧师一双睛滴溜溜的,左右张望,好奇问:
血吻合顺利,血灌注正常!
“往伤倒治疗药,只需要一眨;判断哪里血,知怎么剖开腹暴伤……”
然后,奇迹一样的愈合过程,再度展现。
“——刚才那是紧急止血啊大哥!再慢一,人就死了啊!”
那瓶只有一寸半,大拇指细,瓶的玻璃晶莹剔透。吴洲一边嘀咕着“这玩意儿不应该用褐玻璃瓶装么”,一边咬开瓶上的木,翻转瓶,直接往破裂的肝脏表面倒了去。
“有烈酒吗?……居然有?太好了!给我!”
至于这比自来要脏了多少,里面又有多少微生,吴洲已经不敢去想了。
但是,想依靠这几滴药,让其余的损伤全愈合,大概也就两个字:
吴洲试探着松开一手指。指尖的血轻轻搏动,肝脏表面,肉可见地由苍白变作红。
破裂的肝脏轻轻蠕动起来。肉芽生长,裂消失,网膜攀爬……
小小的惊叹声响起。吴洲百忙中抬了睛,就看见对面的小牧师伸长脖,双和嘴巴张成三个圆圆的“O”型,盯着他手里的肝脏看得目瞪呆:
“有烧过的吗?……只有这一袋?不够!快去烧!——对了,顺便把针线也放到里面煮!”